花花視界

親愛的老莫：

你說這些「宗教玩意兒」可有可無，我大概知道你是甚麼意思。你所說的「玩意兒」我想是只開到很晚的同工會、瑣碎的預算爭論、念起來像是另一星球發來的宗派信仰聲明，以及教會裡的政治手腕。我同意你的看法。我對這些「玩意兒」向來沒甚麼胃口。但是我不認為你我能免於這些。如奧康娜所說：「狗在焉，跳蚤附焉。」

粗略區分「事工」與「靈命」對我很有幫助。此處的事工指的是我們為了維持事情井然有序、為了保有在神面前的責任而做的努力。靈命則是指聖靈藉著耶穌在我們裡面的工作，激發我們行出愛與憐憫，將恩賜賦予我們，讓我們屈膝悔改，起身稱頌奇恩。事工多是關乎我們做了甚麼；靈命則是關乎神做了甚麼。我自己作法是，事工的參與減至最低，靈命上 (在聖靈裡!) 則盡情發揮到極致。

有些人深受操縱、嚴控、乏味的宗教荼毒，所以想要尋找「純粹的靈命」是可以理解的。然而，他們永遠也找不到。在漫長的基督徒歷史當中，已經有很多人摸索嘗試，企圖建立他們以為不受汙染的靈命。但是，他們的結果總是比原先所揚棄的還要糟糕，總是跳不出由來已久的「靈命自養」——多以自我為中心，沒甚麼神工作的餘地，亦可稱之為「自我靈命觀」(ego spirituality)。現今我們都已遭到這種心態傳染之害。

幾年前，我只要有時間，就常參加本篤會修女的晚課。我喜歡她們崇拜的恬靜質樸。修女穿著修服，成為隱姓埋名的一群，敬拜禮儀是如此自然流暢；比起我的長老會會有在宗教事務上的模稜兩可與小題大作，這樣的敬拜更屬靈。我與一位修女漸漸熟起來，言談間他一定覺出我對他們有種不切實際的羨慕，有一天就說：「老畢啊，你為我們天天都在極樂境界嗎? 你以為我們洗碗的時候也飄然忘我，是不是? 我告訴你，我們是個聖徒與殉道者同住的群體。殉道者就是那些不得不跟聖徒一起住的人!」那段話解開我的癥結——至少好一陣子。

其實，我最高興的是你過去兩年的態度：願意並且適中地參與會有事務，但是在廣泛的環境與經歷，以及各式各樣人當中，你對聖靈與神的話語依然保持敏銳的心與無底的胃口。

出處：

改變生命的54封信，畢德生（The Wisdom of Each Other, A Conversation Between Spitirual Friends, Eugene H. Peterson）